发动群众 坚持抗战

——忆王家堡村的抗日斗争

离休老干部 王宪礼

我是一名农民出身的干部,今年八十四岁了。“七七”事变,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战火烧到我们山西,侵占文水、祁县时,我还是一个年轻后生。听老人们说:“亡国之奴还不如丧家之犬。”一想到这话,就产生了抗日的决心。因此,便自发地利用各种场合向群众宣传抗日。

一九三八年春,我们王家堡村驻着一位一二○师政治工作员黄杰武,他看到我积极宣传抗日,就找我谈话,给我讲共产党领导抗日的道理,使我的思想有了提高,并吸收我参加了中国共产党。经黄介绍,和文水早期的党员唐墉、殷裕同志接上了头。到一九三九年又和韩汝芳、石世芳、文政、魏范初等同志建立了联系,在他们的领导下进行工作。

一九三八年初秋,高粱刚刚红脸脸的时候,组织上通知我去东社曲里参加县政府召开的平川地下抗日人员会议,我于当日从开栅口子进了山,会议地址在崖底上面一个地方,在会上见到了顾永田县长,他很年轻,是南方人,但他讲话人们都能听懂。会开了三天,使我又明确了不少抗日的道理,增强了抗日胜利的信心。顾县长给我们布置了工作。主要是发动群众,组织民兵,开展群众性的抗日斗争。

回村之后,我按上级指示精神,组织了十一、二个民兵,经民主选举,选王梦根担任民兵队长,李本深(四七年牺牲在神堂村)任指导员。同时又发展了武华(已故)和王××(名字忘了)两个党员(一九三九年又发展了三个党员)。这样,在我们村不仅有了民兵组织,而且有了领导民兵的党小组。但那时不能暴露党员身份,仍是以一个老百姓的身份出现。

在我们发展党员、组织民兵之后,曾按上级指示割了两次敌人的电线。特别是参加了我军抢祁县北关敌人织布厂(战前是益晋公司)的斗争。这次行动是由工卫旅、牺盟会等共同组织的。我们王家堡的党员、民兵,在王家堡、胡家堡、水寨三个村动员了百十号人和九辆大车参加了抢布斗争。其他各村动员的人员和车辆也很多,随部队去了祁县。这次抢布,日本人没有防备,进行的很顺利。我没有去祁县,按上级指示,我带领十个青年负责汾河摆渡任务,保证抢布人员和车辆及时过河。那时汾河上没有桥梁,人与车都是用船摆渡。可是这个渡口上平时只有三个船工,还有两个闹嗜好,要他们担负这次行动的摆渡任务,困难很大。因此从王家堡、胡家堡抽了十个好后生,由我带领负责这一任务。一夜之间,车辆人马川流不息,将空车流过去,把实车运过来。这次究竟抢了多少布匹,我记不清了,反正抢的不少,取得了胜利。后来晋东南部队又抢过一次,但由于日本人有了准备,咱们的队伍牺牲的不少。

支援部队打仗是农村地下党组织和民兵的一项任务,协助抗日政府搞除奸斗争同样是不可缺少的工作任务。民兵们经常在汾河渡口查询过往行人,在河边上埋雷打击敌人。对于那些死心塌地的汉奸,经请示上级,一旦捉住,就地镇压。

王家堡村有个王国八,吃下料子闹下嗜好,跑到祁县给日军宪兵队当了汉奸,他知道王家堡抗日人员情况。村长王光喜,参加过西山训练学习,是抗日村长。一九四○年日军扫荡平川时,去到祁县西韩村他丈人家躲避,祁县日本人来这村搜出王光喜,要带上走,那里的群众和村长都对日军说王是好人,是走亲戚来的。日军就放了他。可是王国八告日本人说是“八路”,二次又把王光喜带走,在祁县来源村用刺刀捅死。后来王国八回村住在他本族哥哥三奴奴家,不敢出来。我知道后,叫上民兵队长,把队抓住,经请示区领导韩汝芳同志,连夜就活埋在村南地里。象这样收拾了的汉奸还有信贤据点里的瞎丁世,跑祁县城的汉奸阎长狗(水寨人)。铲除这些汉奸,都是事先向上级请示的。如果不铲除这些坏蛋,抗日工作就不能开展,抗日人员的生命就无法保证。

一九四一年至四二年,形势紧张,这时我们主要是保护我方工作人员,给他们找隐藏地点,送吃送喝。我不仅保护过文水抗日政府的成笃斋等同志,还保护过祁县铁壁游击队郭风云,有时把他们都安顿在上段我丈人家住。

一九四三年后形势有好转,我方队伍也在平川活动。在这期间,我们又参加了西社的抢粮斗争。这次行动是一九四四的秋后,是我抗日政府和六支队研究决定的。我记得是侦察排长穆生金引的队伍从汾阳方向来的,赶天黑去到杨乐堡。区长文政同志布置各村动员的群众,准备的车辆。这次抢粮我也参加了。当天晚上,部队进了西社村,在护城沟边放下土袋子作掩体,和钟鼓楼上的日伪军打。抢粮的群众到仓库院,用石头砸开仓库门,一夜之间抢粮几十万斤小麦。

抢回的粮都寄存在老百姓家,因粮袋上印有个“米”字,怕日军来搜,我们布置群众把袋子藏好。有的人将口袋埋在地下,也有用绳子吊在烟囱半截处。果然第三天日军来了,挨门逐户地搜查。我村有个张文秀,外号二圪料,两个日军到了他家时,粮袋还放在炕下的炕洞里,日军要检查,他心生一计,把一些包破旧衣的包袱解开叫日军看,便将这些破烂倒在炕洞前,一包又一包地倒,挡住了炕洞口,日军没搜出什么,说:“你的,大大的良民。”日军在村里没搜出什么就走了。老百姓又把这些粮食运上山去。当然群众也分得吃了一部分。

西社抢粮之后,形势一天比一天好转,我军打了不少胜仗。到一九四五年八月日本侵略者无条件投降。但是国民党反动派挑起内战,那时我的身份也暴露了,所以我脱产参加了工作。

回顾抗日战争的八年里,许多人一不吃公家的粮,二不穿公家的衣,担着生命的风险,从事抗日斗争,革命信心很足,这是为什么?就是为了不当亡国奴,就是为了夺取革命的胜利。

(穆照谦代笔)